【血界戰線 札雷】Time Traveler-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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》還有人記得上一集在演什麼嗎,反正我是不太記得(…)
》但是沒關係,本集マジ回憶殺1000%



9. The Truth


「可、可是,我……好像……已經死了?」

雷歐納魯德‧渥奇話才出口,就知道這話不妙。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溫和過頭的札布‧雷夫洛方才對他說的明明就是「還有半天的時間」,而自己下意識回答的句子則像是距離斷氣只剩半分鐘,再不快點把該公開誠佈的內容吐出口,兩人就要面對話沒說完含恨而終的死亡旗幟。

果然他的話讓札布愣了愣,一時回不了話。

當然,他也有可能下一秒就跳起來敲他頭,說你是不是傻。雷歐暗自心想,小幅度移動腦袋對自己所在的房間張望一番,觀察起這間「據說」是札布和自己一起買的房子,越看越是茫然。

世人對死後世界向來有許多說法。自從來到黑路撒冷區後,被各式亂象潛移默化,對各大宗教基本上是保持「傳銷你好,傳銷再見」精神的雷歐納魯德,過去對於自己死亡之後會到哪裡去這問題,還是做過不少想像的。

一個人經歷過死亡會是什麼感覺?

是完全消滅嗎?連正在思考死亡的這個想法也灰飛煙滅?

還是就和那些傳銷組織所說,有天堂、有地獄,有一個能夠前往的去向?可如果這裡真是死後的世界,為什麼坐在自己面前歡迎自己的,卻是生前關係說好也好,說差簡直差勁透頂,勉勉強強只能稱呼為損友的札布‧雷夫洛呢?再怎麼說,迎接他前往死後下一站的居然不是可愛的妹妹,究極戀妹的他首先就一萬個不同意。

啊,難道說,妹妹掌燈的是通往天堂的路,而自己此去的方向卻是──

好吧。說起來,讓札布先生作為地獄守門員並不過分,也算是相當適任了。

「都在想什麼啊,你小子。」

可能看他臉一陣青一陣白,札布忍不住伸手揉亂雷歐的頭髮,失笑地打斷他。

是不怪雷歐新手上路,什麼都不清楚,但明明前輩都要親切地替他解說,這位菜鳥卻自顧自說著「等等我先說」,擅自宣告自己的死亡後開始胡思亂想,還真是傻得令人無語。

雷歐腦袋本來就一片混亂,札布這一攪和,更是亂成一團。雷歐有些惱怒地拍開他的手,想也沒想就質問:「難道不是嗎?我死了對吧?」

「喔,是死了。」

「啊啊,果然!」得到前輩毫不猶豫的肯定回應,雷歐抱著頭龜縮在床上。

就說,心臟被穿了個洞怎麼可能還活著!就算黑路撒冷區的醫院可能有特別的換心手術,能以再也不踏出異界作為交換重新賦予他生命,那也要他能挺住撐到送醫。然而事實是,雷歐納魯德是當時方圓三十公尺內最後一具倒落的屍體,死時只來得及用最後的力氣按下大拇指下的發送鍵,給使用布雷格利德血鬥術的萊布拉首領留下反擊的機會。

可鮮血噴濺、在劇痛中逐漸失去意識的回憶卻不是他來到這裡前最後的印象。

雷歐冷靜下來,保持蜷曲的姿勢,想起在那之後數秒,早已模糊泛黑的視野再度明朗,鼻間混雜著塵土與鐵鏽的濃厚氣味竄入鼻間──那是戰鬥的味道。他緩慢地抬起頭,眼前卻是熟悉的雪白色背影。他早已破碎的心臟仍在跳動,手裡也仍緊緊抓著按下送出鍵的手機。大量的手汗濡濕手機的外緣。

「欸、」聽見聲音,眼前的背影錯愕地轉過頭來看他。

「為什麼你小子會在這裡啊?你不是在老闆那邊嗎?已經結束了?」

「不,這是……欸、為什麼?」

雷歐當時非常混亂。他一面覺得自己已經死去,一方面這個事實又微妙地從感覺乖離,他腳踏實地,就像過去七年一樣,站在前輩的保護傘後,真切地感受著自己活著。

他不出聲,札布顯然也沒空管他,索性大喇喇下起命令:

「那就待在這把這傢伙的名字也傳給老闆吧。不要從我身邊離開,然後──」

「自己負責任閃避對吧。」

自然接口的同時,兩人都笑了。札布在這個戰場本是主攻,但既然雷歐在,就只好把這位置轉移給另外兩個夥伴。幸好血槌他們也在這個現場,而他們原先就是在克勞斯不在的情況下牽制住對方,這會雷歐過來讀諱名,也算是保底,札布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身後的後輩,讓他完成自己的任務,並等候人在另一戰場的克勞斯趕過來。

與血界眷屬的戰鬥總是漫長而絕望的。

雷歐前不久才被這種絕望淹沒而失去性命,每一片皮膚更是對死亡敏感而掀起無盡的戰慄。他努力克制著指尖的顫抖,在前輩的保護下一字一字堅定地輸入今日第三組血界眷屬的名字。他按著手機的同時,本來開始模糊的畫面又重新在腦海中凝聚,他彷彿聽見同伴在耳邊的哀號,那些被血染紅的面孔,一直到最後都在保護雷歐納魯德的生命安危。即使他們都知道,那充其量只是拖延時間罷了。

在血界眷屬面前,人類如此渺小。

可雷歐納魯德的夥伴們抱持著希望的光死去,他更不能放棄希望。他充分利用同伴掙扎爭取而來的零碎時間,直到最後一刻手指都沒有停下來,最後在他心臟與手機幾乎同時穿破的瞬間,他搶先送出諱名的郵件。

同時,理所當然地犧牲自己的性命。

雷歐看著札布的背影,不知怎麼地想起許久以前某次住院的夜晚。他深吸口氣,捏緊送出訊息的手機,腦海中對於自己已經死亡的印象讓他相當不安,他情急之下忍不住對札布大喊:

「那個、對不起!」

──對不起,他終究沒辦法完成當時的承諾。

輕率地死掉了,對不起。

可能會讓札布先生很生氣也說不定,對不起。

「突然說什麼啊你……」

壓根摸不清雷歐納魯德是在道歉什麼的札布只覺得莫名其妙。他分神轉過頭要看後輩一眼,偏偏新一波攻擊又正巧在此時過來,雷歐看著著急,連忙提醒:「札布先生!前面!」

「嗚哇好危險!」

札布第一時間擋下擦到眼前的攻擊,臉上浮起青筋,還有餘裕罵不遠處沒牽制好敵人的師弟。

「魚類你倒是顧好啊!」

「分心的人不准抱怨。」

「你這小子還真是只長膽子不長技術耶!」

「總比某些人不長腦子來得好。」

一如往常邊鬥嘴邊完成火神風神雙人合擊,好不容易把狀況壓制下來,札布終於想起要追問雷歐剛才莫名其妙的話,趕忙轉回去看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後輩。

「雷歐,沒事吧?」

「不知道為什麼,好睏……」

雷歐垂下頭,扶著額頭。這具身體像是有限制時間的借用,再也凝聚不起解釋的力氣,看上去搖搖欲墜,隨時都會倒下去。而他確實也在沒多久後就完全失去意識。

雷歐下一次睜眼,就來到這個看似天堂實則地獄的房間。

地獄的守門人還正是前不久對自己破口大罵「這種情況你也睡得著,是小嬰兒啊」的札布。

雷歐心中不無微妙。接著湧上心頭的是對分離的悲傷、對生的遺憾,以及對所愛之人的思念。

米修菈……哥哥好想妳啊。

他微微嘆氣,忽地沉默下來。想到或許不能再見到妹妹,本來還暫時被他擱置腦後的悲傷一口氣湧上,幾乎讓他喘不過氣。雷歐納魯德‧渥奇並不是自尋死路,也不是自取滅亡,他只是在這七年經歷過如此多拯救世界的差事後,直覺地、反射性地選擇他認為「最有價值」的一條路。

因為當時擺在他面前的兩條路都通往死亡。

淚水緩緩濕潤眼眶。

可那溫熱的水珠卻落在札布的手背上。雷歐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,札布的左手,至始至終都覆蓋在自己的右手背上,沒有放開。

雷歐喉頭一哽,嘴一張,原先還試圖壓抑的哭聲再也忍不下來。

「怎麼辦……」他揪住札布的前襟,急切地問,「我死了的話,米修菈……米修菈她的眼睛……要怎麼辦……」

雖然把話問出口的同時,雷歐也知道,對方根本無法回答這個一直以來都是無解的問題。

札布按著他的頭靠上自己肩膀,「好好好,總之你先哭,哭完該我說,瞭解?」

雷歐想了想,點頭。

雖然他在來到這裡之前的經歷相當跳躍,卻真實得不像是夢。太多的轉場麻痺他的情感,也讓他無意識壓抑失去夥伴、失去性命的惶恐不安。如今發洩出來,雷歐才意識到,那些失去有多疼,簡直痛不欲生。他對生還抱持著憧憬,也有許多活下去決心要做的事,卻被唐突到來的死亡硬生生掐斷,就算生命的終點毫無轉圜餘地,他依舊無法停止那種要把自己逼瘋的追悔。

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無能為力。

卻沒辦法原諒自己止步於此。

札布什麼也沒說,只是用空著的那隻手有一下沒一下拍著他的背。他沒要雷歐納魯德說明事情,也沒要雷歐納魯德不要難過,只讓他好好哭一場,哭完聽他說。

於是雷歐納魯德忽然就覺得,或許自己真的能平靜下來聽札布怎麼說。

「……今天在這裡看到你,我立刻就懂了,原來我是中介的角色。」

一會後,札布這麼開口。

「雷歐,你確實是死了,但也還活著。」他說,「你還記得我最早說的話嗎?今天是,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五日。」

「……二零一八?」雷歐一愣,「不不不,今年明明就才二零一七──」

「這就是問題所在,雷歐。」札布打斷他,「你現在所在的,是『在那之後』一年半後的未來。那天你死了之後,開始第一次的時空跳躍,來到本應在不同戰場的我面前,是為了讀取第三個血界眷屬的名字……」



「血界眷屬出現了。」

史帝芬說著掛掉電話,轉向正嚴肅望著他的克勞斯,「雷歐跟克勞斯搭吉爾貝特先生的車到七十二街,至於札布你──」

「當保姆對吧,我知道了。」札布插嘴,心不在焉攬過雷歐肩膀要走,上司卻沒附和他的說法。

「不,」史帝芬搖頭,「敵人不只一個。你和傑德到公園大道,多古他們會在那邊等你們。在克勞斯密封完趕過去以前,務必將現場人員傷害減至最低。至於我和K‧K會到聖馬可坊,等到公園大道的眷屬也解決,再過來接應我們。」

「史帝芬……」克勞斯一臉擔心。

史帝芬微微點頭,示意自己沒問題。

「不論如何,我們擁有義眼的優勢,」他看著雷歐說,「所有人員立刻出發至指定地點,爭取最短時間解決並移動,先祝各位順利。」

「我有問題,斯塔費茲先生。」札布雙手插著褲檔往前一站。

史帝芬瞥了他一眼,幾秒後點頭,「長話短說。」

「我們的主力人員都分散了,雷歐的護衛呢?」

「有克勞斯在,對方不會碰到雷歐半根寒毛。現場也會有七八名接應的成員陪他待在後端,身上都備有武裝──這樣可以了吧?」

札布似乎有些不滿意,但同時出現三個眷屬,情況確實不如許他們任性。

他雖然當慣雷歐納魯德‧渥奇的保姆,但也不是代表對方就一定得和自己共同行動。事實上,由於諸多意外、傷員,又或者其他臨時的不可測因素,兩人各別與其他成員組隊的次數也很多。但那些情形建立在「兩人同時都準備妥當、要進行同一個任務」的前提下,被拆分組別的機會極為少見。

札布皺皺鼻子,忽然回頭去看帶上護目鏡,準備跟在克勞斯與吉爾貝特身後離去的雷歐。

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應,雷歐也回頭對上他的視線,兩人簡單點頭後,便朝著各自的方向,頭也不回地倉促離去。


雷歐死的時候,札布並不在他身邊。

該說是不湊巧,又或者是耗盡幸運,那一天同時間萊布拉收到有多處出現長老級血界眷屬的通報。出於無奈,為了減少無關人員的傷亡,最後他們選擇分散主成員的戰力,到個別的戰場去。依序分別是克勞斯與雷歐、史帝芬與K‧K,以及斗流兄弟與血槌。打從最開始,札布和雷歐就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。

但是,做出最小傷亡決定的萊布拉壓根沒料想到,那些傢伙事先盤算的便是讓義眼所有者脫離所有幹部保護的範圍,以抹去這名封印他們無數同胞的「神之使者」,而他們的目的也確實達成了。乍看是偶然有複數長老級血界眷屬在毫無相關、也距離不近的地區鬧事──畢竟誰也無法保證,那些只要有心就能輕易踐踏人類世界的怪物,真那麼湊巧,一次只來一個──實際上他們卻是擁有共同目的的共犯。

「雷歐納魯德,好了嗎?」

或許是擔心其他戰場的夥伴,克勞斯的聲音帶著幾分著急。

「馬上!」語落的同時雷歐已氣勢滂沱按下郵件的發送紐。

在克勞斯與眷屬交戰的過程,同樣擔心夥伴的雷歐也趕著以最快速度輸入諱名。送出諱名的同時,他終於能放鬆一秒,卻不料這麼一恍神,眼前變換快速的畫面就完全超出他的理解。

沸騰的血液在空中大面積勃發,又像是被極大引力給吸走,在空中變成數十道奔騰的血流。空白一秒的大腦開始接收到熟悉夥伴的慘叫,那些悲鳴的聲音相當短暫,就被扼止在死亡中。

短暫幾秒內,他周遭的護衛全面性地遭受襲擊,擋在雷歐面前的七八個成員,好幾個還來不及抵抗看不見的攻擊,就在第一時間失去性命。雷歐雖能把捉到「那東西」的存在,分享視野出去給還活著的成員,但雙方等級懸殊相差太大,僅僅只能延遲同伴們垂死掙扎的秒數。不過一會光景,所有同伴全數倒地。

在腦袋真正反應過來,心臟要被瞬時的哀慟給掐緊前,雷歐納魯德的手指卻像與這種情緒完全分離開來般快速動作,他盯著敵人的方向,繼續飛快地在觸控螢幕上敲打映入義眼的古文字。就在輸入即將告終,幾乎毫無空隙,敵人第二波攻擊鞭破空氣,朝著自己兇猛襲來──雷歐當然看見了,卻無法避開。

至少要把眼前這個諱名讀完,他下了這個判斷,選擇停留在原地,毫不閃避。胸口被貫穿的瞬間,他早一步按下送出鍵。

而這個決定,也讓整個戰場產生劇烈的變化。


編劇兼監製:欸,我想導一個未來是回憶,現在是過度,過去是主線的故事!有不有趣?好不好玩?
吃瓜眾神:喔喔喔!!有才有趣真好玩!啪啪啪啪啪!給你拍手!
主演兼攝影:……(-__-)
主演二號:編劇給我出來!!!(=皿=##)

※ 因為沒有黑路撒冷區地圖,地名是直接從紐約街道裡隨機挑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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